文 | 林加乐(外文系、西洋文学研究所毕业,曾担任大学讲师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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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中二,第一次听同学提到“文学”二字,还混沌懵懂。说不上来为何后来渐渐喜欢方块作文,常花心思磨出一篇交给老师,之前还得用毛笔爬格子,一笔一划地把心灵的图象勾勒出来。到了大学,念的是外文系,主修英文。彼时心中作如是想∶中文我底子不错,自修即可;钻研英文,得有门路,将来毕业,出路也广。就这样,吃力摇橹,泛舟于欧美的旷世名篇,在五里雾中一窥Homer、Dante、Rousseau、Shakespeare、Milton、 Emerson、Eliot的神采。
大学就在学院的古朴回廊、图书馆内的寻幽探秘,乃至书肆的纸香中徘徊度过的。在文史浓厚的环境里,虽有洋文洋调环伺,仍不忘浸淫于先祖累积的文化宝藏。对现代中国学者如陈寅恪、钱钟书、饶宗颐等辈博洽渊深,又兼通多门外语,甚至古文字的才学境界,尤其赞叹、钦佩不已,差点一头栽在中国文史典籍,不能自拔。着实有一段不短的时日情理交战,不知取舍;情牵中文,抑或理当西学。后来考入研究所攻读西洋文学,对中文依然无法忘怀。
在学院教书时,中英文修为有所精进,抱持的态度略有不同,那是一种兼容并蓄的格局。以中文抒写性灵是夙来所好,以英文创作、作研究,是能力所及,更可为短短半个世纪的马来西亚本土英文文学,甚至处于欧美经典边陲的后殖民英文文学的广垠天地,尽一份力。
在大马,以两种语文创作是可以做到的,且能丰富我国的文学。要创作,语文的掌握很重要,这就要靠广泛阅读、观摩吸收、写作练习,进而对该语言产生语感。其实,许多人不甚了了,掌握一种语言,除了听说读写外,练习研究翻译,更能使我们体会两种语言表达上的差异,也能藉以练字。翻译是在有限的语义格局里,灵活应用片言只字,无限发挥语言的韧性。因此,翻译也是一种再创作,对文学影响深远。如玄奘翻译的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深入民心,推广了佛教,也丰富了中文的词汇。再如中国的《灰栏记》,其译本就启发了Brecht写出德国版的剧本《高加索灰栏记》(The Caucasian Chalk Circle)。
如能力机遇许可,大马人从学生时代起,就应多学一两种外语,除了一技旁身,更能拓宽我们的视野,建立一己的人生观、世界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