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师 好为人师

转载自《升学情报 9》，2001
文｜张美珍
马大中文系毕业。曾任教师，现于博特拉大学修读辅导硕士学位。

曾经，有人戏谑我∶ 好为人师。当时我并不以为然，以为这是一句称赞的话，心里还暗暗窃喜。教了几年书之后，我开始发现到，自己热爱教育的背后，其实有种为师独尊的权威主义在作祟。真的，我觉得做老师太伟大了。因此，在班上，我会逼学生读书。严肃的读书，班上很安静，静得校长、训导主任眉开眼笑。而我，对自己的班级管理更是引以为荣。如今回想起来，我为自己，为哪些学生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。这是一个多么抹煞人性的管理方式啊！然而，当初为教学全力以赴，埋头苦干，挑灯夜熬的辛苦，认为这是学生应给我的一些安慰。

终于，让我真正看到了“人”，看到了学生。在那渔村，我才真正知道，原来有学生是那么不爱读书、不爱学习的。因为，爸爸的渔船，是他将来的梦想。你能说他没出息吗？黑黝的皮肤，泛着被阳光晒的红，脸上露出憨直的微笑。一颗单纯的心追求他的梦想。

有些甚至在成绩的边沿之中，载沉载浮的苟且偷生。他们不是不想学习，不想被老师喜欢，但是他们的失败经验一再的提醒他们以往的痛苦经历。因为老师放弃了他们，他们也放弃了他们自己。每次看到我，他们总是露出羞涩的微笑，匆匆从我的身边闪过。因为，他们知道，老师欣赏成绩标青的学生，也记得成绩特差的学生。当时，他们，包括我自己并不知道，这两群学生，威胁了我在教学上的成就。

夜晚，在海浪声中，我失眠了。我不禁问我自己∶读书，到底为了他们什么？为了他们求学问，酝酿生活的智慧吗？还是为了他们将来更优渥的俗气生活？这种质问，我心里好沉重。然而，这是不能逃避的问题。因为，选择，决定了我未来的人生方向，也决定我未来教学的导向。

多少个夜晚，多少个无眠的晚上，在海浪声中，我寻找我人生的答案。日子就这样流逝了。教学过程在我人生理念的摇晃中，反反覆覆的度过。

时间累积了我的经验，增长了我的智慧。在一个夕阳西下，美丽的黄昏，我和学生坐在桥的尾端闲聊。

他问：老师，你会不会因为我们不读书而生气我们？当时，我的眼一酸，泪在眼眶中打滚。我只静静的摇摇头。

至今，我依然记得哪个黄昏，哪时的心情。哪无谓的闲聊胜过多少个无眠的夜晚。

从此，教书的生活，不再是一种负担，而是一种开心的生活经验分享。即使常常在后座睡觉的学生，也睁着眼睛，望着我傻傻的笑。

书，不再成了我们开战的理由；人，是我们教育的对象与目标。

眷恋是怠惰的开始。终于，我决定离开哪海浪声，哪渔村，哪些不爱读书，而我所爱的学生。开始我人生的另一趟旅程！这一次，我不再犹豫。因为，哪美丽的黄昏，哪无谓的闲聊，已让我找到了人生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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