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 原载《升学情报 6》, 2000年)
安焕然|台湾成功大学历史语言研究所文学硕士,现任南方学院中文系主任、学术研究处主任
大学,university, 其谐音即“由你玩四年”。这是我们那一辈留学台湾时,常套的一句俗语。当然啦,要玩四年,也要看你如何地玩?如何玩得爽、如何玩得有意思?
记得刚到台湾升学时,学长、学姐都会告诉我们,读大学,不单只是读书。除了读书,还有四个必修学分:社团活动、工读、舞会及交男女朋友。当时我们都是嘻嘻哈哈地听;有的不禁跃跃欲试、有的不屑一顾,但最后大家都不知不觉地修过了,只是有的修得很糟糕,有的修得很精彩。
八零年代龙应台的《野火集》,其中两篇文章《幼儿园大学》及《不会闹事的一代》,赤裸裸地指出了当代大学生的“幼稚病”。会读大学,一方面是因中小学时,老是考试高分,或是家里有点钱,就出国升学去了。但不论是何者,不少有幸进入大学者,常有自认高人一等的傲慢心态。然而,实际上众人面对大学,是怎么一个图象?
我们的大学教育,若把它视为仅是经营一所为谋求高薪高职的专业训练之文凭制造厂,把它视为中小学机械化教育的延续,那办大学的真正意义何在?培养出来的机械化大学生,对社会国家,乃至对自己也好,又真有多大的推动作用?或许,首先要问的是,教育的目的是什么?教育的真谛又是什么?
一个具有人性化教育的大专学府,它是具备了浓厚的人文精神的学府,是能够培养学生独立的理性思考,并且塑造具有社会关怀、实践理想,及扮演社会良知的真正大学生的理念构塑之学府。
关于在大学读书的记忆,我早已模糊,反倒是参加迎新会、社团活动、与同学的情谊、工读的苦乐体验、刻骨铭心的恋爱故事,乃及台湾当时的大时代动脉、民主及本土化浪潮的洗礼,都令我记忆犹新,从而激发了我不断去思索:“我是谁?”等这些哲学及存在上的终极关怀的追问。
我的大学生活,有苦有乐,最重要的是,大学,有太多令我感动的事。不要奢望大学能给我们什么,而是应正视我们的大学,在大学的年代,我们创造了些什么出来。
如今,由于教学的关系,常与大专生接触,发现龙应台所指的大学生的“幼稚病”依然存在。混的,真的很会混,开轿车泡小女生、上舞厅“消费消费”,玩得个不知所谓的痛快;只要家里有钱,或自己已很有“门路”了,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“混”的。而那些认真的乖学生,依然很用功地读着书,不仅不问世事,而且甚至单纯到不知如何去“玩”;不知除了考试高分、文凭之外,我们还可以有不同选择的大学生活。
大学,或许仍然是要“玩”下去的。但我想问的是,在大学里,是否还有一些值得令我们感动的事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