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飞印度的候鸟

原载《升学情报 10》，2001
笔录｜唐燕玲
口述｜林舒舒
印度 Jawaharla Nehm Medical College 医学系毕业，现于亚罗士打中央医院实习。

起飞与降落看起来似乎是一线间的差距。还来不及看清那一道界线，就已身处Belgaum。是新的一段旅程吧！

这是不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？我禁不住要这样问自己。

候鸟的心情

离开了温暖的家，终于深深体会到候鸟的心情。
Belgaum位于印度中部，属高原地带，不大不小的一个城市。处身其中，却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，似乎之前揣测的画面与景象真的浮现了一样。感觉上，Belgaum就似一位贤淑又耐劳的少妇，没有喧张浮华的气势。我穿着牛仔裤穿梭于街道，也被当地人们用怪怪的眼光打量着－－Belgaum不像Bombay、Delhi或Bangbore那种大城市；这儿民情保守，女子们大多穿着传统服装；而这样的我自然成了他们眼中的“异类”，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助的候鸟，单飞于一个极度不熟悉又难以适应的地方。街上的人说着他们的国语－－印度语，虽然基本上城里的人们大多会讲英语。我开始渴望听见我所熟悉的华语、马来语……

候鸟的窝

大学设有医学系、药剂系、牙医系及Physiotheraphy。医学系的900多位学生里头，大马留学生占百多位，再没有其他国家的留学生。我的窝，就在宿舍内。其实，女生多住宿舍；男生与JPA Student则多半在外另租房子。可不管怎样也好，都是一个暂以落脚的窝，一个9:30pm后就飞不出也闯不进的窝。
也许是保守吧，不只男、女生宿舍被隔离，就连食堂也是划清界线的。食堂准备的是素食餐，所以大马留学生大都包伙食；一个月大约1000卢比就可两餐温饱了。Belgaum其实有3间Chinese Restaurant，美其名是华人餐馆，老板其实是印度人，煮的中国菜式全像浆糊。

这时候，适应能力再好的候鸟，不得不开始怀念家乡的饭香米香了。

候鸟的学习路程

这路程，不管是长远是短暂，都是一个人上路，没有人给我护航。
上课时教授以英语授课，却夹着叫人难以理解的印度语，感觉像吃着混有硬花生的清粥，不能好好下咽。
人家说的其实没错：外国的月亮比较圆。原来，当地学生对马来西亚是充满好奇与响往的。而我们，却又总是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往更远的尽头飞去…… 我是蛮幸运的，在这路程上还飞得蛮顺利没有波折。据说，若遇上当地室友，就也许会有少许苦头吃：他们是怕冷的，大热天也不开风扇，没有脱鞋进房的习惯；同时不太会顾及他人的感受，是自我意识较强的民族……。

飞到这儿，我想除了认真学习，该没有其他更为重要的责任了。医学系的整个课程为四年半，分3个phase,回国则还得实习一年。念书、考试已成了生活的重心。每个Phase皆有一次大考，(Theory + Practical + Viva)。若不小心，不及格了，就留级半年，重考。认真地想：学习的过程，甜头是少有的吧，苦头则是司空见惯的，于是安安份份地好好地念下去了。1st phase概括3科：Anatomy, Physiology, Biochemistry; 2nd phase包括：Pathology, Microbiology, Ferensic Medicine, Pharmacology；3rd phase则分两部分：a) Ophtha Imology, ENT, Comunity Medicine, b) Medicine + Paediatric, Surgery + Orthopaedic, Obetetric + Gynaecology。

我想是这样的吧：只身在外，若是一切顺利，不管在哪都是晴天好日；但是若有一丁点的委屈感觉，如教授对当地学生的偏爱，那想家的情绪就会一点一点、一点一点地涌来，把人淹没。

候鸟的快乐假期

想家的候鸟当然不会错过回家的机会。外头的日晒雨淋，叫我不得不迫切地逢假期就回家。每停留半年，我就回家了。若是不长的短假，则会去浏览Goa、Banglove、Naripal及Bombay的景色。最爱Goa的沙滩，爱那儿的气氛与味道。旅游季节，这儿有许多洋人及日本人。而我其实最想碰见的，却是家乡来的人哪。

候鸟的夏天、雨节、冬天

单飞的季节，总觉得日子好长、好长。季节的转变似是在一瞬间，但心头的愁绪却好像已是樽化石，不移不动。二月到五月、六月是夏天，又热又干，一滴雨水也没。天气太热时，会突然下冰块；我想这就像人在很悲很悲时，会自然地掉泪一样的吧。

夏天的夜，是相当凉爽的，像沙漠的气候，像流过泪后的舒畅的感觉。

雨，从六、七月开始，一路延续到九月。雨季开始时，雨会不停不停地下；时大时小，像想家的愁绪般。有时候大雨来了，下得好大好大，雨水从窗口的缝隙渗进来，我的窝就淹满了水。鞋子湿了，只能用风扇吹干，再不然就放在桌灯下做日光浴；衣服湿了，要三两天才能干。这样的雨季，淋湿的不只是窝，还有原来亮丽的心情。

冬天没有雪。但相当冷，风很大。在这样的季节里，我只想起飞，往我熟悉的航线回飞。

候鸟的感受深深

起飞前，以为印度是个落后的国家；回来了，才确认看见的、浏览过的，并不是想像中的差。其实，重点应该是起飞前的视野角度与回来后的体验领悟。

飞的意义，不在长远，而在过程。